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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变局:历史是这样惊人地相似

2018-01-03 天狐行空 诚明人行道




●    天狐行空


最近几天,突发的伊朗局势牵动着整个世界的目光。

    

从2017年12月28日开始爆发的反政府抗议浪潮已蔓延至全国各地,至今没有结束的迹象。而上一次爆发全国性的抗议浪潮则是在2009年的6月。两次虽然相隔8年多,但诉求和针对的对象却惊人地相似,区别只是诱因不同——8年前是因为选票,而这次则是因为女人的头巾。


 

从表面上看上,2009年爆发全国性的抗议浪潮是因为总统选举舞弊,即,受最高宗教领袖哈梅内伊控制的选举委员会为了让“反美英雄”内贾德连任,偷偷地改了总统选举计票结果,让获胜无悬念的改革派候选人穆萨维突然落选了,内幕曝光后,穆萨维的支持者不干了,于是就上街了;而这次爆发的全国性抗议,从表面上看是因为抗议爆发的当天,温和派总统鲁哈尼政府宣布将不再逮捕和起诉不戴头巾的女人,于是受到强硬派支持的保守派不干了,上街了。

    

而实际的原因却要复杂得多,这从抗议演变的戏剧性就能看得出来——


 

按理说,对于操控民意轻车驾熟的伊朗强硬派来说,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搞掉温和派总统鲁哈尼的机会,至少可以给他点颜色看,而且刚开始的时候形势也的确是在按照他们设想的那样向全国迅猛发展,但没想人算不如天算,许多对腐败和经济状况不满的人也加入了进来,于是,从第二天开始,强硬派突然发现抗议的诉求已经发生了逆转,而且意外地失控了——抗议者已不仅是单单针对总统鲁哈尼了,而且还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他们的最高精神领袖和整个政教合一的神权体制。比如,刚开始许多人喊的口号是“鲁哈尼去死”,之后很快就有人开始撕毁和焚烧哈梅内伊的画像,还喊出了“我们为伊朗牺牲,而不是为加沙和黎巴嫩!”“忘掉叙利亚,关心伊朗”、“独裁者去死”等妄议国家大政方针和抵毁最高领导人的口号,直言不讳地对伊朗的对外扩张和干涉他国内政的做法提出了批评,并对伊朗神权统治集团不关心本国人民死活,四处撒钱派兵插手它国家事务的做法表达了不满。甚至还第一次喊出了 “毛拉滚出伊朗”、“无耻哈梅内伊滚出伊朗”、“真主党去死”和“不要伊斯兰共和国”等直接否定神权专制统治的口号。许多年轻女性还公然撕下蒙着脸的头巾抛向空中,以示对神权的挑战;甚至许多人还喊出了怀念“伊斯兰革命”前巴列维时代的口号……

    

玩火烧到了自己,这就有点不好玩了!于是强硬派又赶紧组织了多地的亲政府反游行,同时还派出了“伊朗革命卫队”和大批便衣前去“灭火”,并把抗议爆发的原因推给了以色列和美国等“西方敌对势力”的“挑拨”。但愤怒的抗议者们却毫理会,因为他们听这种说教太多太多了。甚至,他们毫不畏惧地与军警和便衣进行搏斗,冒着枪林弹雨向哈梅内伊的官邸进发……


 

从中可以看出,不管是2009年的“绿色革命”,还是最近这次的“头巾革命”,不论其引发抗议的原因是经济还是宗教、由头是选举还是头巾,伊朗人都把矛头指向了腐朽腐败且不得人心的神权专制统治和其最高精神领袖哈梅内伊,而真正的诉求却是他们失去已久、渴望已久的自由——自由公正的选举和自由幸福的生活——1979年之前他们在巴列维时代就曾拥有过的自由幸福的生活。

    

这也是为什么伊朗人在两次抗议活动中都高喊出了怀念巴列维时代的口号。

    

历史就是这么惊人地相似!


 

我们不妨来回眸一下40年前(即所谓1979年“伊朗伊斯兰革命”之前)的巴列维时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看看1979年之后的伊朗究竟是进步了还是倒退了——

    

伊朗人怀念的“巴列维时代”主要是指穆罕默德·礼萨·巴列维(1941年-1979年)执政的时代。而在之前他父亲礼萨汗(1925年-1941年)执政的时代,伊朗国会就通过1925年12月12日的一次制宪会议废黜了卡扎尔王朝最后一位统治者艾哈迈德沙·卡扎尔,将伊朗建成了一个世俗化的君主立宪国家,并任命礼萨汗为新一任“沙阿”(即国王)。随后,礼萨汗雄心勃勃地开始了伊朗的现代化步伐,包括大规模发展工业、建设跨国铁路系统、建立公立学校、改革司法机构、改善医疗卫生等,并派遣大批学子们到欧洲留学,其中包括他的儿子穆罕默德·礼萨·巴列维。从1925年至1941年,礼萨汗用16年时间终于实现了国家都市化、公共教育现代化的目标,并在1944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的前夕实现了第一次议会自由竞选,使伊朗从一个神权国家转型成了一个世俗化的现代国家。

    

1941年9月16日,穆罕默德·礼萨·巴列维继承其父的王位,完成父亲没有完成的改革大业,但处在冷战两大阵营夹层中的他却遭遇了挫折,并一度流亡国外。1953年8月,在美英两国的干预下才回国复职,伊朗由此成为美英的盟友。之后,他在国内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如1963年著名的“白色革命”——土地改革、消除文盲、使妇女摘下面纱并获得了投票权等,使伊朗人获得了空前的自由和富足,不仅涌现出了大量的中产阶级,也使伊朗在短短的时间内成为了中东的一个经济军事强国。



然而,穆罕默德·礼萨·巴列维的改革举措却被一些宗教领袖视为是“去伊斯兰化”,激怒了享有特权的教士阶层,他们担心自己的传统特权将会失去,于是群起而攻之。特别是包括霍梅尼在内的极端宗教领袖将他们的不满与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结合起来,呼吁“推翻沙阿”、“恢复伊斯兰传统”,并于1978至1979年间发动了后来称之为“伊斯兰革命”的大规模武装叛乱,巴列维政府被颠覆。巴列维也携带家人逃离了伊朗,先后流亡埃及、墨西哥、美国和巴拿马等国,1980年去世。1981年,他的儿子礼萨·巴列维二世继承了名义上的王位,并成了许多怀念巴列维时代的伊朗人的精神支柱。


 

也正是因为1979年发生的那场“伊斯兰革命”,使伊朗从一个已迈入现代化的君主立宪国家又回到了政教合一的神权专制国家,并说这是“伊朗人民的选择”——神权统治者们不仅用严酷的宗教戒律代替了法律,还处处干涉着人们的私生活,比如男人必须留胡子、女人必须蒙头巾,否则就要面临警察的拘捕和“法律”的处罚;男女不能乘坐同一部电梯,私通更要用“石刑”处死……


 

也正是因为1979年发生的那场“伊斯兰革命”,使伊朗与美英交恶至今。然而,为了显示自己的制度比美国和巴列维时代还先进5倍,伊朗的神权统治者们就让伊朗人名义上投票选总统,却把最高权力归于最高精神领袖,再由最高精神领袖“批准”人民选出来的总统才算有效,而最高精神领袖则由几个人组成的所谓“专家委员会”来“选举”,并称这是“伊朗特色的民主”,并想把这种“民主”输出推广到其它中东国家——不仅暗地里大把撒钱“金援”,还把大量的武器装备和人员输送到了叙利亚、黎巴嫩、也门……甚至邻国伊拉克。


 


通过这些简单的历史回顾,你是不是理解了伊朗人为什么那么怀念他们的“巴列维时代”?


通过这些简单的历史回顾,你是不是感到与某段历史很相似?

    

没错,虽然历史大都是由许多偶然事件组成的,但有些历史就是这样惊人地相似,而且还时常有一种轮回的特性在。

    

这次的伊朗变局究竟是又一个轮回,还是一个新的开始?

    

历史总有一种偶然性,在尘埃落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我们不妨拭目以待。

    

祝愿伊朗人民梦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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